刚刚过去的2004年年末12月11日，白石传人、金石泰斗李立老师因肺癌医治无效去世，享年90岁。得知这一消息，我作为李立先生的学生感到无比悲痛。

　　前年回乡，还专程与我儿去长沙城北的西园北里老街50号“石屋”拜访了老人家。当时老师虽重病后出院，但精神尚好。怎能想到那却是我们师生的最后一别!

　　我现在广东的画室桌前仍挂着老师的书法“潇湘灵气丶洞庭清风”。这一挂就是21年。1993年我全家举迁惠州。行前我与李立老师相约其“石屋”阁楼书画斋，老师与我长谈并流露不舍之情，他取来笔墨当场为我写下以上书法并落款：“立新学弟将有远行赠此以当离筵"。书毕，还在我耳边轻语："你行前再来一趟，我画几张画带上，万一在他乡有困难，拿去香港XX地，换些银子度些日子。年轻人应该去闯一闯，我赞成你去广东。”我一时眼眶聚满了泪水。我的老师李立一直提携年轻人，很多年轻人办画展送个花篮，身体许可会亲自去捧场，书画界口碑很好!我每次回长都会看望老人家。虽然在广东我还没有遇到卖老师作品的困境，但我每年会翻出老师的几幅赠作，仔细品读，并以此鼓舞自己的斗志。

　　李立老师研习书画已逾半个世纪，他终身不忘的是恩师齐白石老人的教诲。李老书房的醒目位置，挂着一幅很大的老照片，那是李立和齐白石在六十年前一起吃饭时的合影。18岁时，李立自制了一册《石庵印章》，将其寄给齐白石老人，没想到83岁的齐白石竟回函称其“刀法足与余乱真”，并鼓励其“自造门户”。

　　有一年，春节拜访老师，中餐的时辰了，老人家留我小酌，席间忽然想起合张影。“就照着我与白石老翁共餐的照片拍”李立老师说着，真巧，当时我的位置正与历史照片中师生方位一致。照片后面的国画是一幅齐白石的原作。老师太有心了!

　　我每次拜会老师，他都会兴奋地给我介绍一些有关他近期的新情况，哪家媒体刚刚采访他、有关他的文章又在哪里发表、还有某某地方邀请他等等，总是有许多新鲜事发生着。他没有一点老态龙钟的气息!他的“石屋”总是有不少人来访，但从不怠慢任何人。我每一次临别，他都会东翻西找些有关他的资料送给我，不让我空着手出门。今天，回忆轶事之后是心痛!心痛之后是感激!感激之后是振奋!

　　我前段日子在九寨沟采风，山上没有手机信号，错过了信息的知晓。没有给老师送上最后一程，成了终生遗憾。今此纪念短文，告慰老师走好!学生一拜!二拜!三拜!

　　李立其人

　　李立，湖南湘潭县小花石(今属株洲)人，原名心挚，因自幼爱石成痴，自号石庵，在求学期间，因欲求自立，遂更名李立，号立翁。毕业于华中美术学校，后入杭州国立艺专深造，师从齐白石、潘天寿等先生。其书、印师法齐白石，为齐派重要传人。由于不画印稿，以刀代笔，刻削如泥，顷刻而成，故有“神刀”之美誉。

　　李立生前曾是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、湖南省书协副主席，西冷印社社员、岳麓印社名誉社长，湖南省工艺美术书画研究会会长，担任中国民主同盟湖南省委文教委员会副主任、政协长沙市委常委，湖南省文史馆馆员等职务。作品被收入《翰墨飘香——中国书法五十家》作品集。出版有《李立金石书画集》、《文天祥正气歌印谱》等。

　　李立和齐白石在六十年前一起吃饭时的合影

　　“就照着我与白石老翁共餐的照片拍”

　　聆听老师的教诲

　　我桌前仍挂着老师的书法“潇湘灵气丶洞庭清风”;书法落款：立新学弟将有远行赠此以当离筵

　　(本文作者简介：余立新，生于长沙。曾为湖南大众卫生报编辑;湖南省新闻美术学会秘书长;现为文化部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会理事;广东省中国画学会创会理事;惠州画院院长;惠州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;广东省惠州学院美术系客座教授)